2012年6月9日星期六

我所見到的"德友"


我所見到的"德友" 
作者:北京鉑淨(黄夏年)
初聞“德教”,是在我國的一些媒體上,知道這是在東南亞華人中間流行的一個宗教性的組織,以復興中華傳統文化為己任,內部盛行扶乩的活動。我們這個“東南亞華人宗教文化學術考察團”預定要接觸到許多“德教”的內容。因此離開北京飛往泰國曼谷的5個小時的飛機上,我一直努力地閱讀著有關德教的資料,認真地思考,這些德教的人士會是一些什麼樣的人,我應該怎樣與他們打交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交談?出於職業使然,好像自己正在做著阿裡巴巴探寶的工作,感到非常好奇與興奮!出了泰國機場,泰國德教會紫真閣沈忠明閣長率領德友在機場大廳裡熱情地迎接我們,雙方握手,滿耳聽到的是漢語普通話,我們的距離傾刻之間拉近了,一切擔心頓時釋然,當我們聚集在“歡迎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東南亞華人宗教文化學術考察團‟蒞臨訪問”的橫幅下列隊拍照時,直覺告訴我,我們此行會取得圓滿的成功。為此我對剛才在飛機上的一些想法暗自感到好笑。此後在我們的行程中,每當我站在橫幅面前,與德友們一道面對鏡頭,心裡邊湧動著一股熱流,德友認為“德教一家親”,那麼我們就是“華人一家親”了。泰國的德友給我的第一印像是彬彬有禮,真正地履行了德教“十章八則”裡“以倫常宗守,蹈矩循規,分別尊卑,謙恭遜讓,言行安份”的“禮”則、德教宣稱講平等,凡是教內的人都是德友,平輩的人或稱德兄、德姐,稍長的前輩則稱為德長。我們這些由中國大陸去的學者,被當作親人一般地接待。當我們由曼谷前往淡浮院參觀時,幾個小時的長途車上,陪同的德兄紫真閣的文書何書記不顧旅途疲勞,不厭其詳地輪流向我們介紹沿途的風物、德教的歷史知識等等,讓我們在路上就上了一堂生動的文化課,對德教有了更進一步的感性認識。淡浮院門上的對聯“今生淡浮無二心,天下華人盼統一”。道出了今年88歲的創始人郭豐源先生的心願。這位在海外生活70多年的老人,親自體會到華人在海外生活的變化,於是將畢生的積蓄 2億泰銖拿出,創辦了一所以中國傳統文化儒佛道三教為主要表現內容的博物院。在泰國訪問期間,德友們對我們都是非常妥貼禮貌,互相之間也待之以禮,特別是在參加他們為我們表演的恭請師尊和扶乩的儀式,看見德友們跪坐在師尊壇台前面,滿臉嚴肅的表情,虔誠恭敬的心情,手捧乩文仔細研讀,這種心情遠不是你我常人能測的。泰國的旅程十分短暫,我們只是粗略地領略了德友們的禮貌。接下來的馬來西亞德教是我們這次考察活動的重點,時間長達十天。也許由於接觸的時間較長的緣故,馬來西亞的德友更是讓我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如果說,泰國的德友因為我們剛開始認識,還沒有來得及深談,雙方處於禮節之中,那麼馬來西亞的德友則讓我們更感受到率直與熱烈的程度了。在泰馬邊境合艾,我們首次遇見了馬來西亞亞羅士打濟陽閣派來迎接我們的勞樹培、黃得順、江登有三位德友,初次見面便沒有那種生人的拘束,當晚我們坐在一起喝啤酒聊天時,大家已經成為朋友,此後的一路上,此三位德兄與我們朝夕相處,陪著我們共同走完了考察活動的全程。大家彼此熟悉之後,我們將三位德兄戲稱“三陪”。“三陪”之一的勞樹培先生,1.80米高的個子,瘦長的身材,今年62歲,是一位退休的小學校長,現在濟陽閣任資料室主任。在一次宴會上,他高歌一曲英文歌驚動了眾人,因為他不光是音色飽滿,而且語音純正,獲得了熱烈的掌聲。馬來西亞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直到1963年才獲得獨立,但是仍然屬於英聯邦的成員,英語是這個國家的官方語言之一,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這並不稀奇。但是,我想說的是,這些海外生活幾十年的德友,個個都是語言天才。盡管他們當中很多人的文化水平並不高,像我們所接觸的一些德友,在生意場上呼風喚雨,問起學歷來,讀完大學的人則不多矣。但是他們都能操一口流利的英語、馬來語(泰國的華人會講泰語),還能說到標准的閩南話、潮州話、客家話、海南話等。英語發音平實,說話像在念書;馬來語發音綿綿,聲調不高,平鋪直敘。至於中國傳統的閩南話、潮州話、海南話和客家話等,我的確不敢恭維,因為我自己認為,這些語言的發音既要卷舌,還要帶上“哇”的尾音,與英語和馬來話相比,它們肯定是“生猛”一些了。有時,聽德友之間談話,時而琅琅上口,時而淅淅瀝雨,時而馬達轟鳴,陰柔與陽剛並進,一會兒一個音調,聽起來既讓人摸不著頭腦,又充滿了好奇。對此,德友們一點都不驚奇,因為這是他們謀生的基本工具,為此而感到自豪。相比之下,中國大陸的人倒是掌握的語言太貧乏了,且不說英語玩不轉,其它的地方方言更是雲裡霧裡,聽不懂,講不出。德教自稱五教同宗,這五教之一就有“儒教”。孔子是儒教的教主,被供在的德教的祭壇上。所以海外的德友們都是孔夫子的忠實信徒。雖然他們長期生活在海外,有的已經是第二代或第三代土生土長的華人,但是他們對中國文化仍然相當熟悉,如數家珍。在新馬泰三國,凡是華人的孩子,大多數都要進入華文學校就讀,從小就接受華文母語教育。由於特殊的原因,華文教育在20世紀下半葉被迫停止一段時間,現在又重新恢復了。我們沿途所見的三國華人,幾乎都能說出一口比較道地的廣東味或福建味的“國語”,甚至對一些較為冷辟的成語也能隨手掂出,不得不使人膺服。我們的“三陪”之一的江登有董事,是出生在馬來西亞的第二代華人,且只受過高中教育,但是他的“國語”說得非常流利,我們之間交談沒有任何障礙。每次我們在一起交談,他都會不失時機地用一句妥貼的成語加以提煉和總結,再謙虛地反問一聲“對不對?”相比之下,另一位“三陪”黃得順先生的發音就不太准了。他是1959年從廣東到馬來西亞謀生的,也許可能是在大陸生活過,他的普通話裡廣東方言味道太重。我們教他北京話裡“哥們”的發音,他老是走調,發出的音就像新疆人發音,令我們哭笑不得。由於特殊的原因,在新馬泰三國的華人中間,25歲以上,50歲以下的一批人中有的華語水平不是很高。但是他們卻都在孜孜不倦地努力學習,提高自己的華語能力。今年48歲的濟陽閣德友黃國文就是一位典型。他是一位出版商,曾在英國留學,英文Very Good,但是華語普通話說不好。我們交談時,急了,滿口英文就出來了。於是我們稱他為“English.黃”。有一次我們談到中國話有一句成語叫做:“到什麼山唱什麼歌”。他很快就學會了,不過,從他的口裡說出來時,變成了“上什麼樹唱什麼歌”了,令我們捧腹大笑,稱他為“Monkey”!?今天我們接觸的許多華人德友都是一些成功人士,他們有自己的工廠、商行、公司等等,但是所有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艱辛奮鬥之後得來的。早期的海外華人歷史,是一部悲慘的生活史,他們為了生存,不得不飄泊異鄉,忍受著各種痛苦,以求生存。據新加坡德友黃瑋錚說,他的祖父當年來到這片土地時,身上只有七角錢,晚上睡覺連席子都沒有。在稻田工作時,因為沒有水杯,只能用雙手接雨水解渴充飢。但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最終成功了,變得富裕了。因此可以說,每個成功的華人家庭都有一部光榮的奮鬥史或發家史。華人的成功證明了這樣一條真理,即只有通過辛勤的勞動,才會有豐碩的收獲,天上決沒有餡餅掉下來,面包要靠自己去掙。體現了德教強調的“廣求見識,審察是非,奮發自厲”的奮鬥精神! 東南亞華人的成功,離不開儒教倫理,也正因為這一點,儒教倫理在德教思想體系中受到了異常的重視,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十章八則”是德友“修心養性的要綱與生活的宗旨”。其中“十章”之第四章“信”,規定“一諾千金,言重九鼎,誠實無疑。”第五章“禮”,規定“分別尊卑,謙恭遜讓,言行安份。”第七章“廉”,規定“清白不貪,操守高沽,儉樸節約。”這些章條培養了德友的團隊精神,鑄就了他們的職業道德。我們在考察活動中,深深地感受到這一點。在馬來西亞,由於華人對該國經濟和社會公益作出了卓越的貢獻,被馬來西亞蘇丹授予局紳、拿督等等爵位。濟陽閣閣長陳鈺標先生就是一位局紳,他身材敦實,慈眉善目,待人親切和藹,彬彬有禮,並沒有給人以高出一頭的感覺。紫雲閣閣長拿督許春疇、紫善閣閣長拿督郭昭榮、紫瑞閣閣長拿督陳文博、新加坡濟雲閣閣長李錦祥、泰國紫真閣閣長沈忠明、紫南閣閣長陳成然等人,皆談吐詼諧,富有情趣,思路清晰,引人入勝,具備了領袖的風采。特別是和我們在一起的三位“全陪”,鞍前馬後,不辭辛苦,對我們像親人一樣,最後大家舍不得與他們分手。在新加坡,負責接待我們的濟雲閣總務與司機都是70余歲的老人,整日奔忙,不亦樂乎,真讓人於心不忍。現在年青一代的德友已經成長起來,他們除了繼承了老一輩的吃苦耐勞的光榮傳統之外,在文化品位上已經上升到一個較高的層次,他們對當前德教狀況的分析到位,中肯深刻,深切地感受到在他們對德教的使命感。總之,在“十章八則”熏陶下的德友,溶入了儒教的倫理精神,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優秀思想作了充分的發揚,同時又吸納了其它宗教的精華,融為一體,創造出一種獨具特色的文化精神值得我們重視與研究。 孔子曾經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短短十幾天的走馬觀花的生活,從德友們的身上整整地領略了古代聖賢的真諦不虛。世界是人創造的,歷史是人書寫的,儘管德教現在還存在這樣或那樣的不足,但是有這麼多熱心德教事業的德友的支持,德教的精神、德教德理想在海外焉能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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